她已完全不在乎了。
沈燕归——阿徊——她的阿徊……
她都了什么啊。
辛玉漠然地想。
出乎意料的是,千麓山庄里安安静静,主院的灯火是暗而小的,山庄的主人仍沉于梦乡。
怎么——是沈燕归还未来得及告诉他们吗?
辛玉一步一顿地走进春阑院,一切都好似同她离家前别无二致。
月已中天,月牙似孤刃,清晰冷锐,皎白的月光亮得刺目。
倚在窗边的孤影也显得那么刺目,深深地刺痛了辛玉颤抖不休的心。
“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。”
熟悉的、略带疲倦的声音传入辛玉耳里。
女人推门而入,沈燕归就坐在轮椅上,苍白骨感的指把玩着那枚她不慎丢失在悬崖下的玉佩。
仿佛笼罩在眼前的雾忽然散尽了一般,辛玉才发现歪在轮椅里的沈燕归瘦得与病梅仿佛,健壮灵活的躯不再,留下的只有再怎么细心维护也一日日枯颓下去的血肉。
神火剑向来与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侠不一样。他平易近人、幽默风趣,灿莲花时,连心最、最冷漠的千剑长都要会心一笑。
但他谈笑风生时,手中剑亦能平人间一切恶业不平事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,阿徊眼里又温柔、又调的光,彻底消失不见了?
他可是瞎了一只眼啊。
她都了什么。
她都了什么?
辛玉怔怔地想。
她亲手毁了她的凤凰。
辛玉朝沈燕归直直跪了下去。
沈燕归在轮椅上不安地弹动了一下,又看到她血不止的左手,皱起眉:“怎么搞的。”
辛玉抬起,眼神发愣:“沈燕归,你没有读他们的信吗?”
“你该,你该读一读……我……是我,壬寅年九月十五……”
“我知。”
沈燕归敛眉垂目,握紧手里的玉佩,直至它化为看不出原貌的碎块。
“你知?”辛玉机械地问。
“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样的负心汉,觉得穿上夜行衣,再乔装打扮,我就会认不出未婚妻的形?”
青年嗤笑。
“没想到周泓淼那个死脑会坚持这么久……他父亲以前是衙门的名捕,却搅进官家阴谋,被人暗害了。他这人戒心极重,什么人都敢怀疑,我因为另一起杀人案与他们相识,共同揭穿了幕后黑手,才成为好友。”
沈燕归此刻很有谈兴似的,神奕奕地讲了些往事,最后看向一声不吭的辛玉,无奈地扯了她一把:“还愣着干什么?别跪在地上,让我看看手。”
辛玉不动,他就又扯了一下,动作显得有些急切:“好了,玉儿别怕……我给周泓淼去一封信,不会再有别人知了。”
“玉儿,你怎么了,你说点什么啊。”
沈燕归看不见,嘴里说让辛玉别怕的他,脸上的神情有多畏惧、多惶惑。
女人抬起脸,神色很平静。
看着未婚妻将自己推下悬崖时,沈燕归该有多痛?
她想象不到。甚至哪怕去浅浅猜测一下,她都要难受得想去死了。
就这么短短三个月,他难不成,已经原谅她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