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喝了多少酒她都看在眼里，并不至于放倒一个酒量奇好的人。如果非得说一个可能，就只有晚宴开始之前两人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翟警官和女友感情一定很好吧。”祝栖迟反问。

        翟舒阳有些讶异地瞥她一眼：“没想到X女士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摸了摸裙兜里的小方盒。“而我……我究竟又能给他什么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下翟舒阳真的感到愕然了：“就因为几句话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几杯而已。”颜西柳看了看腕表。“林彪他们也该行动了。”

甚至有些恍惚：颜西柳不会想让金丝雀养家糊口吧？

        看来神智还清楚。祝栖迟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放心放得太早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么多人呢。”女人亲了亲他的额和眼角。“拍卖会结束，回去喂饱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说得也是。”祝栖迟用餐巾了手。“谢谢，你不欠我什么人情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怪异地瞟了他一眼，了腰间不太老实的大手：“你是不是……喝醉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看来你脑子也没有多正常。”祝栖迟视线仍散漫地停留在半空，但心情不知不觉轻松了很多。“忍得了你，岑薇薇还真是辛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谁知颜西柳的声音骤然变冷：“你不要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喂，没事吧，你还真醉了？”祝栖迟将手背贴向他的脸，感微凉，并没有发热。

        祝栖迟回神，对他一笑：“是啊，有时我在想，他会不会太大方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还好球形秋千自成一个还算隐秘的空间，客人的注意也都在展品上，没什么人注意她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半小时后，宓昌刚结束开场致辞，主持推来第一件展品，开始大讲特讲时，祝栖迟忽然感觉肩膀一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真喜欢秋千，有童心。”颜西柳微低下，撩起一绺垂覆额前的黑发，打趣。

        祝栖迟挽着颜西柳的手，对着左中的双人吊篮蠢蠢动：“我们坐那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连“抱”这种隐晦的字眼都不用了吗？祝栖迟扶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又怎么知，薇薇没有属于她的乌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从没人告诉过我这几句话啊。”祝栖迟向前迈步。“所有人都不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颜西柳握住她的手，尖轻掌心，顺着细纹来回磨蹭：“来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祝小姐。”宓豫挂着不及眼底的笑走过来。昨日的竞价实在打脸，他还记挂着这件事，却不知眼前人连开口应付他的心思也无。

        宓豫的神情有些阴郁，到底还是没出言反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不是在讨论《哈姆雷特》吧？”翟舒阳出一抹微妙的笑容。“不过，你读过爱・坡的作品吗？我很喜欢里面的意象，其中最迷人的地方就是‘人绝对逃不出乌鸦的影子’。‘乌鸦’可代表东西真的太多了。说到底，我们都是被阴影缠绕的平庸之辈而已，还是别想太多为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，只有嘴非常红，导致眉眼更显黑，桃花眼染了一层淡淡水光，卧蚕和眼角都微微泛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参加了昨日的拍卖。”踌躇几秒，翟舒阳还是选择留在这里尬聊。“颜总裁出手很大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等回答，他的语气就变得有点暴：“嫌弃我老，还是嫌弃我当过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一直没有离开的想法，会很不正常吗？”祝栖迟喃喃。“总讲生啊死啊的，这种感情会不会太沉重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……倒也不是那么完美。”翟舒阳轻笑。“说实话，我有过几次分手的念，但薇薇好像有什么……霉运似的，老卷入案件，我总放不下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颜西柳将下巴搁在她颈窝，整个人缠上来，神情困倦慵懒：“七七……想要你抱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翟舒阳思考她话内深意时，侍从走入餐厅，接待来客去慈善拍卖会场。慈善拍卖布置得比正式拍卖会更休闲随意，不必刻意迎合不同的主题，会场反倒装饰得颇新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烦她了，没见祝女士有心事吗？”翟舒阳瞪了宓豫一眼，站在两人中间。不远，岑薇薇挽着他的母亲，两人正笑个不停。